被淋濕的褲腿黏在和木的小腿上，他和右邊同行的人同頻率的步調，他身旁人漸漸渺小的說話聲，雨天的壓抑感在身旁人明朗表情消失瞬間朝他撲面而來。

若海覺得真不應該在現在想著不開心的事，若被遠道而來的客人感受到，會讓他留下對大商村不好的印象，他想要再來的想法也許就被自己打斷了。若海整理好低落的情緒，用力擡起肉嘟嘟的臉頰，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打破短暫的安靜：“現在有喜歡的人嗎？又或者從前有喜歡的人？”話畢，若海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奇怪，雖然自己到了愛和小夥伴圍在一起討論這類話題的年齡，可對才第二次見面的人聊這種話題說十分不適合的。

和木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帶回到幾年的春天，放慢腳步。

若海看出和木在她問出問題後而變化的表情，急說：“你看我不懂得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不要在意。”

和木笑了笑：“有。”

若海小聲的說：“真的不用回答我的問題。”

和木遠洋的思緒裏出現一位嬌小女人的背影，說：“不只是我，大家都很喜歡她。”

“和木。”若海發現和木嘴角上揚的表情卻不是代表他在笑。

“她給人的初印象是個強悍的厲害女人。第一次見面是在我成為醫生的第二個春天時，她與一批新的實習護士一同到來，在一群護士中她根本毫無存在感。”

和木停頓了幾秒，再次開口：“我還記得當時醫院裏有一個喜歡對護士動手腳的男病人，護士們只敢怒不敢說。我和她第一次一同上班，大家草草的自我介紹後，開始各自的手頭工作；那個男病人看見新來的小護士們似乎很有趣，趁機摸了一個又一個新護士，而她卻主動提出要給負責那個男病人照料；那一天早上她要給男病人註射時，男病人沒有註意到她的手上行為，一心想要對和她一同前來的護士下手。”

吵雜的雨聲伴著和木的說話聲：“她就在男病人下手時瞬間，很用力的掐住男病人的胳膊並拎起，臉上帶著可怕的親切笑容對那個男病人說：‘小心被她手上的針紮到。’，男病人痛到流淚，說要投訴她，她就用無辜的語氣問男病人，她哪一點做錯；一大堆的問題如炮彈一下落下，問的男病人啞口無言之外，還被她間接恐嚇。在旁目睹一切的我猜想明明嬌小的她在對付這個色狼時用的力氣堪比大男人。那天起那個男病人看見她就躲得遠遠的，也再不敢再對護士們下手，害怕這些護士們學她對付自己。因此她的行為還成為醫院裏的傳奇。”

“厲害。”若海挑眉並豎起大拇指，說：“果然女人該狠的時候就要狠，我爸常和我說，女人在被男人欺負的時候，千萬不要任由他欺負你，一定要奮力反抗，不然他就吃定你，以後更會惡狠狠的欺負。”

和木被若海說話的樣子逗笑，繼續說：“不過認識她久了，就會發現她做事很認真；病人的藥每次都會核對三次，只因不想因為自己失職害病人受苦，對待那些需要更多耐心的病人也不改她的溫柔和細心。大家都很喜歡她。”

“和木那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吧？像這樣的女孩，應該每個男生們都夢想著。”

“大概是吧。她會第一時間發現我在苦惱，悄悄泡著一杯不濃不淡的茶給我放松繃勁的精神；我情緒低落的時候，她會假裝在哪裏聽說有趣的事情需要和人分享，故意路過我身旁拉著和我說；不知不覺中熟悉，也不知不覺中一點點她變成我的太陽，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喜歡上她。那時候真的感覺只要有她在我身邊，再悲傷事情都會變得不再悲傷。”

“和她說了你喜歡她了嗎？”

和木點頭：“反覆練習好多次後才鼓住勇氣向她表白，而她卻笑著責怪我：‘反覆練習那麽多次，害了她等了很久。’”

若海眼裏閃爍好奇：“後來呢？”

“某一天突然被她邀請去她家參加家庭聚會，借著酒性當著眾人的面拜托她的父母把他們的女兒嫁給我，並發誓會用盡最大的努力讓她變成最幸福的人；她父親板著臉要我以生命擔保，不然就馬上給他滾出他的家，我不假思索的說以生命擔保，等待她的父親同意的過程很漫長。”

“那你不是離開家鄉來到這裏行醫，她會孤獨。”

“不會的，她的丈夫對她很好。”

“丈夫？”若海被突如其來的話打亂走路的步調。

“問題出現在我的身上，因為我一定要堅持走一條大家都覺得愚蠢的路，甚至被與我持有相反意見的過激的家夥們定義是叛徒並進行針對的路；本來是熟絡的人們不想給自己找來不必要的麻煩選擇遠離我，而她也因此受到了連累；她每日都活在被大家排擠中、夜裏被陌生男人跟蹤、擔心會不會受到襲擊恐懼日子中，已忍受到極限的她在和我大吵後，最終選擇不告而別。”和木回想起，在他表達祖國施行暴行去掠奪其他國家是惡行的想法後，結交到的和他擁有相同想法的朋友在某一天被送進他所在的醫院急救；朋友被人打得遍體鱗傷，肋骨斷裂，小指更是向外成90°彎曲；朋友昏迷前告訴和木是那些家夥們幹的，望和木小心。站在和木身後的她聽清了每一句話，恐懼自己也會發生同樣的事而躲起來痛苦的樣子。

“對不起，我不該問。”

“沒事的，她現在過得很好。2年前，我聽我和她共同認識的人說，她認識了不錯的人，結婚生子，每天都帶著幸福的笑容活著；這樣子我也能原諒自己，放下她繼續生活。”

“不喜歡她了嗎？”

“不是不喜歡，是過去的人應該讓她過去，這樣對我和她都好。”

若海側過臉用細微的聲音自責自己的好奇令和木回想起過去不好的記憶；腦中一閃換個話題是個好方法的主意，問和木：“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這問題可難道我了。”和木看著前方想著，大概是真的被這個問題難住，苦思好一會兒，說：“等你喜歡上一個人就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

“等我喜歡上一個人。”若海撇過嘴，繼續說：“我爸經常和我說，希望我遲一點喜歡上一個人，這樣就能遲點離開他身邊，多陪他一些時間。我不知道都和他說了多少次，我會永遠陪在他身邊離開他，他就懟我，說等到我喜歡上一個人，跑到那個人家裏都來不及。我說不會，他就說我等我喜歡上一個人時，連理智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我爸他真的太過分了。”

和木邊走邊微笑；若海看了一眼和木，覺他的笑容像是在為了她不尷尬才露出的溫柔笑容，心裏應該還沒有緩和想起舊事的難過。若海再次側過臉自責自己傻瓜，想出的新話題根本不是好話題。

“對了，老家人常說錯過這個，可能更好的在後頭。以後和木會再次喜歡上一個人，過上幸福的日子。”話畢，若海僵住苦笑的臉再、再次側過臉，欲哭無淚的再、再次自責。

和木也以為在見過那個人恐懼的表情後，自己也因帶著不想傷害誰的心情不會再喜歡上誰；可是事實是誰也猜不到的，下一秒你遇見的的人會不會是讓你喚醒你沈睡心的人，用什麽的方式讓你毫無抵抗力在短短第一眼就被征服；很多事情是不講理，是反抗都無用的霸道。他覺得可惜是自己遇到了是和他對立的身份的人，一份不允許心動，接下裏自己會努力克制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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